苦命的哥哥

sunredday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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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排行老四，虽然生活在艰苦的年代，但我并没有受多少苦，苦都让我的苦命哥哥受了。


我哥哥个子不高，外号嘎蹦豆子，好象嘎蹦一声就能被人嚼碎喽。虽然他个子不高，但很有灵性，15岁就会攒半导体，那个时候是1965年，半导体在中国才刚刚起步。他还会吹笛子，拉手风琴，照相，洗相片。他的特长是我的不足，我一辈子也没有学会一件乐器。但我的特长是他的不足，他门门功课不及格。哥哥不光学习差，还是个败家子。家里只要是能转的东西他都拆，拆得不转了为止。因为学习和淘气他没少挨父母的揍。哥哥也不是一点好事没做，他种了一院子的果树，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拆它们的时候，哥哥就去山西插队了。


山西不是处处都跟大寨一样。哥哥插队的地方生活很艰苦，到底有多艰苦？我不知道，反正他连酱油、黄酱、醋精都要，可以这样说，除了盐没要过，其余的都要过。


实在苦得受不了的时候，哥哥就偷偷跑回北京来。过些日子，父亲总是把他轰回山西去，这一来一往家里由增添了几十块钱的大窟窿。


哥哥在山西有一只猎枪，他总想打一些猎来改善生活。一天他打了一只老鹰，一只能叼起一只绵羊那么大的老鹰。哥哥上前取胜利果实的时候，差点让老鹰把他带走，他用枪托子跟老鹰拼斗，结果枪把子都断了才把老鹰打死。


哪有那么多的老鹰叫他打呢？没有老鹰就打老乡的鸡、狗、羊。这样知识青年们就成了老乡的阶级敌人了，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变成了接受贫下中农的再专政了。


哥哥已经有半年没有来信了。母亲着急了，我黑夜时常看见母亲在灯下自己偷偷地哭。


哥哥快一年没有来信了。母亲要疯了，母亲白天就大哭起来了。母亲说哥哥可能死来，要不就是被抓起来了。母亲很了解哥哥，要是自由的话，他是不会默默无声地在山西受罪的。


哥哥一年多没有来信了，母亲几乎疯了，母亲已经没有泪可流了，她再也不能这样等待下去了，她要找她的儿子去。母亲是从来就不出门的人，别说山西在哪，就是北京西山在哪，她都不知道。但是她去找我哥哥去了。她是一个人去的。父亲要在工厂做工，不能陪他去；我要上学，不能陪她去。


母子的心是相通的，哥哥确实像母亲预料的一样被贫下中农送进了监狱。当母亲隔着铁栏和被推成秃瓢的哥哥相逢的时候，母亲号啕大哭了，哥哥也号啕大哭了。这哭声有哥哥的委屈，这哭声有母亲的无奈，这哭声有哥哥的诉说，这哭声有母亲的安抚。


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找到哥哥的，我也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忍着那么大的悲痛又回到北京的。


当母亲回来的时候，我发现母亲的头发白了许多，脸上的皱纹也添了许多。


哥哥刑满后，父母立即走关系把他办回北京了。母亲提前退休，让哥哥接了班，然后父亲又把他从母亲的单位调到了他的单位。十年的农村劳改和监狱劳改生活就这样划上了句号。

zyz21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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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uyany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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